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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看到織錦回文璇璣圖,是在高中的時候。

中文的文法中,有一種修辭叫做回文法:
語文的上下兩句,詞彙大部分相同,而詞序排列恰好相反,造成奇特形式的修辭技巧,稱為「回文」。例如:「詩中有畫,畫中有詩」、「我為人人、人人為我」。

而回文詩大概可以算是回文法中的極致,雖然說,有時候會流於文人間無聊的文字遊戲,但歷代仍有值得稱頌的佳作。例:宋代李禺夫妻互
憶回文詩,順著念是夫憶妻,回讀則是妻憶夫。蘇蕙織錦回文圖更是其中的經典,宋代
黃庭堅提詩贊曰:「千詩織就回文錦,如此陽台暮雨何?亦自英靈蘇蕙子,只無悔過竇連波。」

看著自己的良人,擁著其他愛人入懷,卻冷落自己的時候,那有多難捱,這樣子的文章,需要花費極大的心思,與強大的文學素養作後盾,才能將綿長細密的情思一針一線地織入,咬著牙忍著心痛,只為了,將自己的一腔情愁獻給已經心有另屬的良人,多麼難過?

這極有巧思的織錦回文圖到底可以讀出多少首詩?說實話,到現在還沒有定論,曾有古人說可以讀出九千多首,但我想,如果可以讀出個幾百首,應該很厲害了,對吧!(笑)



  琴清流楚激弦商秦由發聲悲摧藏音和詠思惟空堂心憂增慕懷慘傷仁
  芳
東步階西游姿淑窕窈伯邵周風興自后妃經離所懷嘆
  蘭林陰翳桑歸思廣河女衛楚樊厲節中闈遐曠路傷
  凋翔飛巢雙鳩迤逶路遐志詠長嘆不能奮飛清幃房無家
  茂流泉情激揚頎其人碩興齊雙發歌我袞衣華飾朗鏡明
  熙長君思悲蕤葳粲翠榮曜華觀冶容為誰珠光紛葩
  陽愁嘆發容摧悲情我感傷情宮羽同聲相追思感誰為榮
  春方殊離仁君榮身苦惟艱生患多殷憂纏情將如何欽蒼誓穹終篤志貞
  牆禽心濱均深身憂是嬰藻文虎龍寧自感形熒城榮明庭
  面伯改漢物日我漫漫榮曜彫頎孜孜未猶傾苟難闈
  殊在者之品潤乎苦艱丁麗狀飾容側在時在炎在不受亂
  意誠惑步育浸集我生何充顏繡衣想勞形慎盛戒義消作
  感故暱飄施愆殃章時桑詩仁顏貞寒深興后姬源人
  故遺親飄生思愆徽盛翳風比平始璇情賢喪物歲慮漸孽班禍讒
  新舊聞離天罪辜恨昭感興作蘇心璣明別改知識微至嬖女因奸
  霜廢遠微地積何微業孟鹿麗氏詩圖顯行華終凋察大趙婕所佞
  冰故離隔德怨因元傾宣鳴士容始松遠伐氏妤恃凶
  齊君殊喬貴其備悼思傷日往年衰是舊愆禍用飛辭姿害
  潔子我木平根嘗嘆永悲思憂勞情誰獨居在昭燕輦極我
  志惟同誰均難苦情哀慕歲嘆時賤女防青實漢驕忠
  清新衾陰勻尋辛我者誰世異奇傾鄙賤何萌青生成盈貞
  純貞志一專所當麟沙流頹逝異浮沉華英翳曜潛陽林西昭景薄榆桑倫
  望微精感通明馳若然倏逝惟年殊白日西移愚讒漫頑凶
  誰云浮寄身虧不盈無倏必有衰無日不陂退休孝慈
  思輝光飭殊文離忠體一違心志殊憤激何施疑危家和雍
  想群離妾孤遺儀容仰俯榮華飾身將與誰為容節敦淑思
  懷聲殊乖分貲何情憂感惟志節上通神祗持所貞記
  所傷應翔雁歸辭成者作體下葑菲採者無差從是敬孝為
  親剛柔有女為賤人房幽處己憫微身長路悲曠感生民梁山殊塞隔河津

關於蘇蕙的介紹與織錦回文圖的由來,參考晉書與全唐文如下:

晉書 卷九十六‧列傳第六十六 
列女傳

竇滔妻蘇氏,始平人也,名蕙,字若蘭。善屬文。滔,苻堅時為秦州刺史,
被徙流沙,蘇氏思之,織錦為迴文旋圖詩以贈滔。宛轉循環以讀之,詞甚悽惋,凡八百四十字,文多不錄。

全唐文 織錦回文記

前秦苻堅時,秦州刺史扶風竇滔妻蘇氏,陳留令武功道質第三女也。名蕙,字若蘭。識知精明,儀容秀麗,謙默自守,不求顯揚。行年十六,歸於竇氏,滔甚敬之。然蘇性近於急,頗傷嫉妒。滔字連波,右將軍子真之孫,朗之第二子也。風神秀偉,該通經史,允文允武,時論高之。苻堅委以心膂之任,備歷顯職,皆有政聞。遷秦州刺史,以忤旨謫戍敦煌。會堅寇晉,襄陽慮有危逼,藉滔才略,乃拜安南將軍,留鎮襄陽焉。初滔有寵姬趙陽臺,歌舞之妙,無出其右,滔置之別所。蘇氏知之,求而獲焉,苦加捶辱,滔深以為憾。陽臺又專形蘇氏之短,謅毀交至,滔益忿焉。蘇氏時年二十一,及滔將鎮襄陽,邀其同往,蘇氏忿之,不與偕行。滔遂攜陽臺之任,斷其音問。蘇氏悔恨自傷,因織錦迴文,五彩相宣,瑩心耀目。其錦縱橫八寸,題詩二百餘首,計八百餘言,縱橫反覆,皆成章句。其文點畫無缺,才情之妙,超今邁古,名曰「璇璣圖」。然讀者不能盡通。蘇氏笑而謂人曰:徘徊宛轉,自成文章,非我佳人,莫之能解。遂發蒼頭,賫致襄陽焉。滔省覽錦字,感其妙絕,因送陽臺之關中,而具車徒盛禮,邀迎蘇氏,歸於漢南,恩好愈重。蘇氏著文詞五千餘言,屬隋季喪亂,文字散落,追求不獲。而錦字因文,盛見傳寫,是近代閨怨之宗,旨屬文士,鹹龜鏡焉。朕聽政之暇,留心墳典,散帙之次,偶見斯圖,因述若蘭之才,復美連波之悔過,遂制此記,聊以示將來也。如意元年五月一日,大周天冊金輪皇帝禦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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